_xxyy_

命揺らせ

【尊礼】昨日未死

6年前的文章,没什么文采,随意看看就好。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放出来,实在不行就当支持新作吧

昨日未死

BGM推荐:Karunesh-A journeyof the heart

  1. 他想,他终究是幸运的

 

当初冬的寰宇逐渐退去凛冽的色彩,接壤彼端的地平线露出那一抹乳白色,黎明的曙色便如期而至。这是爱丁堡入冬以来的第一个晴天。这个因常年阴雨覆盖而略显死沉的城市也难得在今天恢复了一丝活力与朝气。虽说天空尚且处在破晓之初,四周还围绕着一层灰蒙蒙的寒气,却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越发明亮起来,就这样迎来了第一缕朝阳。

 

冬日的阳光虽不似夏天那般火辣赤热,但也带著些许暖意,从碧蓝的天空中散落开来,就像仙女棒那样。偶尔也会有几束淘气的光线挤过百叶窗狭小的缝隙,投射在淡黄色的床头柜上。细小的光束渐渐汇聚,形成了几块不规则的光斑,沿着坑洼的边缘慢慢移动到枕边,好似顽皮的孩童,恶趣味地攀附在男人消瘦锋利的面颊上不愿离去。原本朦胧的黑暗倏尔间被光与热所笼罩,这让名为宗像礼司的男人稍稍有些不适。他挣扎性地眯了眯眼,眼底还泛著惺忪的睡意,本想翻个身继续休息,无奈这束光过于炙热,翻来覆去折腾那么几下发现那只是徒劳,索性打消了这个念头,摇晃着不稳的身子从床上坐起。

 

像这样无所事事的日子已经过了多久了?

 

男人双手撑着后颈,目光游离在窗外。

久远到手刃挚友,破坏石板,卸下王位就好似一场让人啼笑皆非的梦。

 

只是这个梦过于真实了点。

 

恍惚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宗像礼司自嘲地笑了笑。这种本属于弱者的情感就这样悄无声息地铸刻在自己的脑海里,潜伏数十载,并在这一刻暴露地一干二净。果然失去了王的力量,无论过往如何辉煌,他终有回归平凡的一天。要是周防尊还活着,他一定会狠狠地嘲笑自己,毕竟这样太不像宗像礼司了。成为一个普通人,估计这个命题打从他出生开始就没存在过。生而为王的他注定一生轰轰烈烈,会这么想,大概…是因为天气太好了吧。这里冬季虽不漫长,但如同黎明时分那般,空气中总是透著一股沁人心脾的寒意,且多数时候伴著恼人的牛毛细雨,像这种暖阳当空的日子并不常见。

 

他模糊地想了想,他终究还是幸运的。至少在那个人走后,他依然能够被阳光所照耀,感受到这份温暖。即使不愿意承认,但那般火热的温度的的确确灼烧了自己,连同他本人一起。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宗像礼司便从游离思绪中走了出来。他不紧不慢地将衣物穿戴整齐,取下衣帽架上的西装,朝著门口的走去。在关门前,他若有所思的盯了一眼这张诺大的双人床,仿佛在思考着什么。或许是床太大了,一个人睡怎么也显得浪费,明天还是麻烦住家换个小点房间来的方便。他这样想著,手不自觉得覆上门把,将木门轻轻关上。走下旋梯,映入眼帘的便是住家三口忙碌的身影。他们脸上泛著点点红光,带著暖暖的笑意。不出一会儿功夫,空荡荡的桌面就被一盘盘精致的寿司所填满。他带着感谢之意品尝完这份料理并婉言谢绝了集体出游的邀请后,便神色轻松的开始了今天的行程。 

 

(2)他猜,这大概是命中注定

 

爱丁堡被垂直相交的两条大道分成了四个区组。1区与2区是住宅、大学一类的生活区,交通便利,玲琅满目的商铺让人眼花缭乱。3区是圣十字架宫一带,继续向前便是著名的皇家麦尔大道。周围坐落著几所大小不一的教堂,那一砖一瓦都历经了百年的沧桑,古老中透著无法违逆的威严。4区则是住家极为推荐的卡尔顿山,1站在顶端,则能俯瞰整个街景。拥有将一切尽收眼底的权利,极大地满足了人们征服的欲望。但宗像礼司对此毫无想法。他从少年时期就展现出常人无法比拟的智慧与力量,天赋异禀的代价便是被迫扣上王者的枷锁,承受名为孤独的诅咒。欲戴王冠者,需承其之重。这道理早已渗透至他的骨髓之中,无法磨灭。他带着这个信念走过了一年又一年,从不出错。他本该就这样走向永远。但时间的强大就在于,它能改变一切。端坐于万人之上的快感在消磨中变的乏味不堪,永恒的孤寂也透露出一丝无可奈何的苦楚。这次意外的坠落,从云端到了路上,虽有落差,却让他如释重负。上帝收走了他的力量,还给了他常人的自由。

他猜想,这大概就是命中注定吧。注定在暮色时分以凡人的双臂拥抱死神那把大大咧咧的镰刀。当然,这样也不错,不用去麻烦其他人,他也乐得清闲。

道路两端坐落著爱丁堡城堡与荷里路德宫。朝著竖向延伸的大路走去,便到达了所谓旧城区,新城一带则位於北王子街附近。宗像礼司将地图仔细研究了一番,决定前往被称为旅游圣地的爱丁堡城堡。

 

现在不是旅游旺季,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忍受冬雨带来的阴冷气息,所以车上只有零散的几名旅客而已,这给了他极大的自由。把一切安置妥当后,宗像礼司选择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他下意识地掏出终端机,流览著最近一些奇闻趣事,亦如多年以前的修学旅行。车身摇摇晃晃的驶向前方,被葱郁树木剪切得细碎的阳光折射在透明的屏幕上,泛著白光,有些刺眼。他乾脆将终端放回原处,斜靠著车窗小憩一会儿。窗外古朴的房屋不住飞驰,耳旁还不时传来梧桐叶的沙沙奏响。被清风吹动的光影,斑驳陆离,随著自然的韵律轻轻摇摆,如此静谧,仿佛时光就在此刻悄悄停滞。光影交错间,脑海里渐渐浮现出一些朦胧的画面,他想起了那年的旅行,一场只有他和周防尊的旅行。火车上,只有两个人的车厢本就安静,再加上那位顶著张扬红发的人一头栽在他肩上睡著了的缘故,整个空间就显得分外空荡。而他则带着耳机,欣赏着窗外沉静的光景,耳边围绕着A journeyof the heart宁静的音符与周防尊浅浅的呼吸声。老实的说,他不讨厌,甚至是挺喜欢这样的气氛。无论是那天的光景,还是身边的那个人。

 

汽车沿著长坡一层层旋绕上去,久违翻新的公路显得比较颠簸,从坐椅下方传来的阵阵铲动略微搔痒,并不是十分舒适,车上的旅客开始露出不耐的神色,不安地扭了扭身子,眼神中透露着焦急与期盼,希望目的地早点到来。离山顶的路越来越近,渐渐的,周围升起了稀薄的雾气,隐匿于其中的便是爱丁堡城堡。城堡带来的神秘感让宗像礼司回忆起他幼年时期所幻想的天空之城,但又似浮游在空中的艾恩格朗特(注2),他从未分清这两者的区别,不管周防尊如何解释。这大概是他为数不多把柄了吧,可惜并没有多少人知道。终於,汽车缓缓地停了下来,乘客们都迫不及待地跳下车,去感受下那城堡带来的震撼。而他则等著所有人离开后,才悠哉地下了车,往城堡走去。

 

(3)他说,他会用一生去铭记这个时刻

 

这个几十世纪前,作为象征着独立与自由的苏格兰王国的心脏,耸立在死火山岩顶,居高俯视周遭,向人们昭示著玛格丽特女王的尊严。城堡内部明亮宽敞,巨大的水晶灯高悬于头顶,折射出绚丽的色彩。走廊上挂著一排排伟人的画像,按时间排列,希望以这样的形式纪念主君们不朽的篇章。大厅内充斥着来自不同地方的游客,有的兴致缺缺,对着旁边的同伴窃窃私语,有的则神情专注,透露着崇拜与羡慕。而他们面前的解说员们无一例外,都指著各自面对的挂画,眉飞色舞,滔滔不绝地讲述著在这漫长岁月中孕育出的奇迹。内容上看似惊心动魄,实则千篇一律。无非是这座城堡如何伟大,亦或是克莱默军队如何顽强。宗像礼司漫不经心的在旁聆听着,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他不知道当年统帅是以何种心情选择拼劲全力英勇抗敌,对主君的效忠?还是身为将领的尊严?或许都有吧,但至少他们都曾怀抱希望,幻想着拯救一切成为独一无二的英雄。可是,幻想之所以是幻想,这就从根本上杜绝了发生的可能。没人可以做到,无论世人如何歌颂着他们的强大,他们也无法拯救所有的灵魂,哪怕只有一人,都可能没法做到,就像那个自己竭尽全力也无法阻止的,走向毁灭的人。他们只能挺直腰身,背负着死者的罪孽与希望继续奋勇向前,代替他们走完所有未走过的路,看完所有未看过的风景,直至世界的尽头。王者,始终只是一群普通人罢了,即使他们从未迷茫他们的大义,但有些事情他们终究无力回天。宗像礼司朝着旁边还在滔滔不绝的讲解员撇了一眼,微微地笑了下,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距离观览结束还有一段时间,他还可以随心所欲一下。漫无目的得四处游逛,观览著那些稀世珍宝,闪耀著金光的苏格兰王冠,象徵著至高无上权力的皇杖,以及那把寒气逼人的青铜剑,不过他是无聊时一点消遣罢了,跑马观花,并不似其他人那样垂怜感叹。大概他从不为这种毫无意义的东西有所停留。不知不觉中来到了享有盛名的圣玛格特礼拜堂,听说这里曾是囚禁拿破仑军队的地方,破旧的砖瓦上面印刻着法军深深的指痕。他轻轻抚摸著那道伤痕,突然忆起雨果在巴黎圣母院中所描述的一句话:

 

Tempus edax, homo edacior

—— 时间盲目,人类愚蠢

 

本该用於嘲讽那些破坏巴黎圣母院的愚夫,但用在这里也恰到好处。这世上本没有太阳,我们只是把什么东西当成了太阳而奋不顾身地追逐。不顾一切追求著光与热,却不知那光芒是由别人发出的诱饵,而自己却如同飞蛾那般孤注一掷,被无情地碾压,最后自取灭亡。自顾自的相信著时光会永远冻结在王国最辉煌的时刻,自以为是地认定自己可以通过所谓的信仰去扭转命运的齿轮,所以才那样奋力地挣扎,留下刻骨铭心的烙印。但盲目的自大可是会招致不幸,他们知晓此事却选择了无视。宗像礼司在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不知是为这位国君最后的结局感到惋惜,还是对效奉主君的这些侍从的一种怜悯。

 

无人可以违逆命运,即使那个人是他。

 

走出城堡已是黄昏时分,氤氲的雾霾早已散去,无数飞舞的荧尘化作天边几抹亮丽的霞光。金红渲染于天地之间,两端分界则翻卷著的橙红色云朵。偶尔还能看见几只倦鸟飞过头顶,它们扑扑的拍著翅膀,准备返回自己的巢中。西风从远处刮过,吹拂著茜色的绘卷,是那样的温柔静谧,让他不禁抬头,凝视著上帝赠予人类最美好的礼物。不得不说,像极了那个人的颜色,那样温暖明亮的颜色。 

 

——-什麼嘛,周防尊你原来还在呀

 

他难得笑出声来。曾记得几日前,一个偶然的契机,他来到了圣伊莱斯大教堂。那里金碧辉煌,花绘繁扎的棱柱支撑著厚重的堂顶,柱的两旁分别挂著两盏明晃晃的三角灯,四周镶嵌著中世纪时期的彩绘玻璃,门口还放有真人大小的约翰诺克斯雕像,来纪念这位宣扬加尔文教宣言的伟大神父。那天是传统的礼拜日,很多人并排坐在长椅,静静等待著神的指引。他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聆听著祷告台上神父庄严宣告著神的旨意:

 

新约圣经21卷彼得前书4:17:因为时候到了,审判要从神的家起首,若是先从我们起首,那不信从神福音的人,将有何等结局呀

 

新约圣经21卷4:13:知道当主再来时可於基督同享永远的荣耀

 

新约圣经21卷2:1:务要尊敬众人,亲爱教中的兄弟,敬畏上帝,尊敬君王

 

恍如十二使徒重新降临於世,指引著迷途的羔羊,鼓励着他们即使深陷凯撒大帝於尼禄克劳狄乌斯的残暴统治也要坚定信念,追寻信仰,主於他们同在。看著这些虔诚的信徒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拼命洗涤自己的罪恶,祈祷著神的福音,他少有的感到不适。本就不相信神的存在,何来亵渎神的圣洁。若真是这样,他早就该轮回好几次了。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脚踩多少人的罪孽,这些他已经算不清了。救赎什么的,一开始他就失去了这个权利。

 

——不过现在嘛…

 

宗像礼司仰望这绚烂的黄昏,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微笑,便转身离开。

 

他说,他会用一生去铭记这个时刻。黄昏时分的暮色便是他独一无二的救赎。或许上帝为惩戒他的傲慢剥夺了他的一切,只将他一人流放回了人间。但这条孤独的路上依然有那么一个人与他并肩前行,陪他走过无尽的黑暗,直至一切化为白骨也在所不惜。

 

------他们永远荣光,生死与共。

 

——END

 

附注:

1 摘抄自百度百科

2. 出自刀剑神域



评论(1)

热度(26)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